一次远足，几点感悟
齐悦
在杂志上不止一次读过别人在国外生活的见闻，颇有感触。很想有一天，自己也真正走走那些国家，亲身感受一下。
其实，现在的上海，身边也不乏老外。但我总觉得，我看到的外国人并不“真实”。来中国没多久，这些老外也学会了闯红灯，也学会了骑自行车逆向行驶，也学会了在马路上抽烟……
我想：也许只有真正到了他们的国家，才能真正感受那种文化氛围。
这一次出行飞行距离2万2千公里以上，车行距离超过2300公里，考虑到在飞机上的时间和时差问题，我在欧洲十天不到。以下观点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感受，供大家探讨和交流。
一、哪国人？看队形！
我们的领队是个胖胖的北京人，重量至少是我的一个半。他1998年开始就在德国生活，我和他之间进行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对话。
“你在德国也很多年了，能分得清德国、法国、意大利等欧洲国家的人吗？”
“刚到德国时，也有当地国家的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。我就反问那个德国人，那你能看出中国人、韩国人和日本人的区别吗？那个德国人笑了，说：看多了旅游团队，从队形上大致能分辨出来。”
“这也行啊？快说说看。”
“团队紧凑，步伐小、频率快，这是日本人；四五个人一横排向前走，把人行道都挡住的，那是韩国人；队伍松松垮垮，三三两两，几十个人的团队能拉得很长的，一般是中国人。”
二、慕尼黑的售报柜
慕尼黑是德国第三大城市，2月4日清晨，在慕尼黑的街头我看到了一排放着各种报纸的柜子（如下图所示），像是卖报的，但又没有人管，于是就问胖领队这是干什么用的？领队说，这是慕尼黑的文化之一——无人售报。卖报的人一早把报纸分门别类放好，然后就走了；买报的人取了报纸后，把报纸的钱投入专门的柜中，每日如此。时间久了，也就成了城市的文化。我心想：如果把我们的东方书报亭换成这个，会有什么结果？目前来说，这种文化很难在我们这里延伸。报纸取阅倒是可以，至于要市民自觉按报纸售价投币么……
慕尼黑售报柜
三、电梯里少掉的那个钮
刚到法兰克福，发现一个问题：电梯里只有一个箭头向外的钮，而没有那个箭头往里的。仔细观察过电梯的人都知道，箭头往里的钮是加快关门速度的（尽管电梯的门会自动关上，但我们还是习惯按关门键），而箭头往外的钮是让电梯门保持打开，这样方便后面的人进来。在欧洲，用得比较多的就是那个开门键，那是为后来的人提供方便。欧洲回来后，我特意去拜访了金武官教授，和他聊起我的感受。他当年给我们上课时就曾经提到过一个有趣的现象：一些外国人刚到中国来很不习惯，去商场，前面的一个中国人开了门，自己一进去就放手了，后面紧跟的老外一头撞在门上。而在国外，一般情况下看到身后有人都会为后面的人拉着门，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。
欧洲的电梯少了一个钮，却传递给我们一个信息：他们的眼中，不仅仅是自己。
四、和谐
这个词语是中国官方用语。周立波引用过一个例子：有一次他和朋友去河南玩，当地的官员和他们交流时给他们看一个雕塑——荷花上趴了一只螃蟹。周立波问其意，答曰：和谐（荷蟹）。又看墙上的一幅壁画，一排荷花全都斜着，再问其意，答曰：和谐（荷斜）。且不提这是笑谈，但我们这里的和谐，形式上偏多一些。
刚到欧洲，胖领队说了一个过马路原则：有红绿灯和横道线的地方，服从交通信号灯；有横道线却没有红绿灯的地方，车辆让行人先行；没有红绿灯和横道线的地方，不能穿行。
刚踏上欧洲的街头，过马路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。看着来往的车辆速度都不慢，没有红绿灯，光凭个横道线，车真的会让我？胖领队说：别怕，你的脚只要从人行道上下来，踏上横道线，过来的车自然会减速，在这里早已是约定俗成。巴黎街头的摩托车很多，金发女郎开着摩托一路疾驰，相当帅气。但只要我们踏上横道线，她们便立刻停下，微笑着等待行人过去，然后驱车离开。欧洲有很多小路，有的比上海浦西的路还小，人车混行，这时没有任何标识，完全靠素质了。我观察了好多次，车辆都是以行人为先，我能清晰地看到车里的驾驶员在向你微笑，轻松地做着请你先走的手势，礼貌而优雅。
在国内旅游，第一条规则就是：走路不看景、看景不走路。这当然指的是黄山这样的景点，美丽但危险。不过，在国内城市行走，东张西望倒是容易被车撞到。
在欧洲大部分城市，我在街上走得很安逸，不用担心被车撞到，因为车辆都是以行人为先。这里虽不提“和谐”二字，微笑礼让却早已蔚然成风。
五、醒目的汉字
在国外的这几天，最痛苦的就是看电视。法文、德文，“布希巴固”，一个字都听不懂，连个字幕也没有（后来我想通了，就算有也是的德文和法文的），那真是要了亲命了！
在这种情况下，见到中国字，当然很高兴。我发现：两种地方，汉字比较集中。
一是各大城市的百货商场。正值中国新年，在德国、法国、瑞士等国家的百货店，“新年快乐”等大幅书法比比皆是。这种现象其实并不奇怪，这些年中国有钱人越来越多了，购买力非常惊人。经常听到说：来了一个东北团就把巴黎老佛爷百货的LV等柜台都买空了，此类事件也已经不新鲜了。所以，现在的中国人在欧洲商家看来就是“财神”（当然，也是欧洲小偷的“财神）。
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比较尴尬：中国人有钱当然引起了欧洲人的重视，但有钱是否就能赢得尊重呢？
第二个汉字多的地方就是提示语了。有的厕所里用中文明确地写着警示语：请把烟蒂、橘子皮、苹果核扔入旁边的纸篓里。没有其他国家的文字，只有中文，其意无需多做解释了。
六、专用早餐区
酒店早晨都提供自助式的早餐，我喜欢悠闲地吃早餐，一般起得比较早。我进餐厅时，有几个中国团队的游客已经在吃了，我选了一个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，因为我喜欢安静的用餐环境。我刚在靠窗口的位置坐下，服务生走来跟我说了一段话，大致的意思是：先生您是不是和他们（指了指中国团队游客）一起的？请到那一边好吗？
我在德国连续几次都遇到这样的问题，酒店的餐厅专门划分出一块区域给中国团队游客用餐，原因很简单：中国人相对集中，能减少对当地住宿者的用餐影响。
关于这一点，我是颇有些不服气的。这是对中国游客的歧视。在巴黎，酒店没有划分区域，于是我坐在一个法国人的身边，观察了一下他用餐的方法。
餐厅有各种各样的酸奶，盛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中，可供用餐者取用。我身边的法国人从用餐开始到结束，我很少听到他的刀叉和碗碟碰撞的声音。在喝酸奶时，他用小勺从碟子外缘开始，吃得很干净、很安静。我想：这就是法国男人的优雅。作为时装之都，在巴黎的街头，我很少看到羽绒服，都是西服围巾大衣居多。优雅不仅仅是外在，如果没有内涵，也只是空壳而已。
听着耳边中国游客的刀叉与碗碟的交响乐，肆无忌惮的笑声和高音量话语，我不得不承认：我们要学的，还有很多。